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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灶的裊裊炊煙、蒸籠的淡淡木香、紅團的絲絲甜味，在莆田人心中是一種特殊的“意味”和遙遠的鄉(xiāng)愁。今年的10月1日，國慶中秋喜相逢，在這個家國兩團圓的日子里，莆田的家家戶戶總少不了紅團、開花饅頭等莆仙傳統(tǒng)美食。而蒸籠是這些美食的理想蒸具。跟隨著食物悠長的余味，近日，記者走進莆田北岸，探訪市級非遺傳承人黃進泉的“蒸籠”歲月。 初心 四代傳承 專注細節(jié)
黃進泉制作蒸籠。東南網記者江瑞鑫 攝 據了解，莆田北岸經開區(qū)位于忠門半島，這里素有手工制作蒸籠的傳統(tǒng)。2018年，忠門蒸籠制作技藝被列入第六批莆田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 走進黃進泉在北岸東埔鎮(zhèn)度下村老房子中，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的“寶貝”們：蒸籠、花籃、盤擔、果盤……琳瑯滿目，大小各異，無不精美?！斑@個蒸籠是我父親制作的，50多年過去了，依然完好無損。”黃進泉頗為得意地向記者介紹，這些蒸籠輕巧美觀，卻質地牢固、經久耐用。 別看黃進泉收藏的這些“老家伙們”很舊了，在過去，它們見證了蒸籠制作最風光的時候——在七、八十年代 ，忠門蒸籠遠銷中國臺灣、東南亞等地。而那些大大小小、規(guī)格不同的新蒸籠，卻更能體現(xiàn)出如今市場需求的多樣化?！斑@種直徑28公分的小蒸籠，適用于電飯鍋，我家里也在用?！秉S進泉拿起一個較小的蒸籠展示給記者看。
黃進泉制作蒸籠。東南網記者江瑞鑫 攝 一談起蒸籠的制作技藝，黃進泉便滔滔不絕，忠門蒸籠制作是用富有彈性的柳杉，配以柔韌的竹片和山藤材料，經過精心加工制作而成。蒸籠制作工序分配料、卷彎、鎖夾、藤扎諸道。配料制作以皮刀劈工見長，能把炊柴劈成厚度0.4厘米的炊料，且分毫不差。制作蒸籠的主要工具有皮刀、裁刀、刨刀、鉛子和炊夾（鐵夾和木夾）?！罢艋\制作看起來簡單，實則繁雜，要使蒸籠美觀耐用，絕非易事。以制作一屜直徑2尺的蒸籠為例，先后要經過盤制腰箍、編織底座、綁接竹篾、鉆孔等30多道工序。”黃進泉說，他如今年紀大了，體力不勝從前，六七天才能制作好一套蒸籠。 據了解，黃進泉1957年出生，今年已經63歲了。家里從太爺爺開始就精通蒸籠制作技藝。他從小耳濡目染，對制作蒸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拔?2歲開始幫助父親制作蒸籠的蓋子。1972年，跟隨父親到晉江，肩挑蒸籠，走街串戶修制蒸籠?！秉S進泉回憶道，他們靠著吆喝漸漸在當地有了知名度，便有了學校、醫(yī)院、建筑公司等食堂固定客戶。 回歸 守藝創(chuàng)新匠心筑夢
各式各樣的蒸籠。東南網記者江瑞鑫 攝 上世紀70年代中期，大批忠門人走出去，北上尋找商機，黃進泉也帶領一班徒弟在北方各省大規(guī)模制作蒸籠，逐漸形成以蒸籠業(yè)為龍頭，與蒸籠相關的木材、竹材、藤材加工全面發(fā)展的新格局。后來，黃進泉改行在北京從事建材、瓷磚等行業(yè)。 6年前，他“退休”回到家鄉(xiāng)。三十多年沒有制作蒸籠的黃進泉，因家中蒸籠壞了，打算買一套新的，結果賣家開價3000塊，他覺得太貴，且心頭間始終凝結深重的蒸籠情結，便不顧家人反對，重操舊業(yè)，拾起蒸籠制作這門傳統(tǒng)技藝?！皩τ谡艋\制作技藝，我始終放不下，并且樂在其中?！秉S進泉說，就連妻子也‘罵’他不知道享福。
各式各樣的蒸籠。東南網記者江瑞鑫 攝 “因為多年沒有制作蒸籠，我的手藝有點生疏，再加上制作工藝的改良，所以做得不夠精美。”黃進泉說。于是，他挨家挨戶“閑逛”，偶遇別人制作蒸籠，便站在一旁認真觀摩，仔細研究手法的不同，回家后按照“偷來”的方法制作。完工后，他還邀請鄰居、朋友一起“挑剔”成品的瑕疵。稍有不滿意，便把蒸籠拆了，重新制作。正是因為黃進泉懷揣著一顆執(zhí)著的匠心，在制作上精雕細琢、精益求精，努力追求更完美工藝，漸漸地，他的名聲越傳越遠。 細節(jié)決定成敗。黃進泉隨手拿出一個蒸籠，介紹道，他制作的蒸籠接頭總是嚴絲合縫，“財頭”位置比別人制作的更加細長。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細枝末節(jié)，卻是蒸籠是否經得住時間考驗的決定因素。除此之外，福州、泉州等地的蒸籠底部多是兩條竹片編織成的，而黃進泉制作的蒸籠底部在此基礎上加了一條，更不容易松散、變形，耐磨耐壓，經久耐用。 尋味 回望歷史記住鄉(xiāng)愁
小朋友們津津有味地吃著開花饅頭。東南網記者蔡意 攝 “現(xiàn)在經常有久居外地的本地人，經過多方打聽，來我這兒買蒸籠。”黃進泉說，他們帶著蒸籠去外地，思鄉(xiāng)的時候，就蒸上一些饅頭，便能吃到原汁原味的家鄉(xiāng)味道。 為何莆田人即使遠赴他鄉(xiāng)，仍然不忘帶上蒸籠？黃進泉介紹，制作蒸籠的柳杉吸水性較好，蒸出來的饅頭、包子皮軟而干，而鋁、不銹鋼制蒸籠蒸出來的皮面都是濕的，影響口感。但柳杉獨特的木質香味能持續(xù)散發(fā)幾十年，其所蒸的食品帶著淡淡的清香，別有風味，那便是鄉(xiāng)愁的味道。 相傳，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秋，戚繼光奉命從浙江率師援閩抗倭，取得“林墩大捷”。當時忠門東埔、度下有卷炊工匠，用自制的蒸籠，在涵江一帶“炊米糕”，賣“炊包”，聽到戚家軍在林墩殲滅倭賊，就把炊好的米糕、菜包、肉包、“寶糕”，挑去慰勞戚家軍。據說，戚家軍很愛吃炊糕和炊包，但因蒸籠炊具太小，官兵人多，供應不及。戚繼光就叫軍中的能工巧匠，幫助忠門人，改造蒸籠炊具。這些忠門人，學會了制作多層蒸籠炊具，回家后，便傳藝兄弟、甥侄和鄉(xiāng)親們，一代傳一代。經過不斷實踐和改造，制作忠門蒸籠的人越來越多，生產的品種也逐漸增加。于是，蒸籠制作工藝一直沿續(xù)至今，成為北岸地區(qū)手工工藝的一大特色，迄今已有400余年歷史。
蒸籠蒸煮的開花饅頭。東南網記者江瑞鑫 攝 美食承載記憶，味道留住鄉(xiāng)愁。經過數百年的傳承與發(fā)展，蒸籠蒸煮出來的食物，依然是莆田人縈繞心間的家鄉(xiāng)味道。 據了解，在改良之前的蒸籠多用竹子制作，不但沒有香味，材質易蛀蟲，而且寬度受限制，無法制作需要用于蒸佛跳墻、大饅頭等食物的蒸籠。 鄰居黃清榮說：“吃上一口饅頭，我們就能辨別出是否是忠門蒸籠蒸出的，有些人甚至能從饅頭形狀分辨出?！闭艋\直接關系到蒸煮食物的品質，好的蒸籠不僅保持了饅頭、紅團等食物原有的甜味，還能留下一股淡淡的木香。 傳藝 播撒種子 落地生根
提起開設展覽館，黃進泉滔滔不絕。東南網記者江瑞鑫 攝 如今，傳藝，成了黃進泉心頭的一塊疙瘩?！笆止ぶ谱髡艋\，費時費力，現(xiàn)在的年輕人基本不愿學。”他說，時過境遷，他熟識的一些手藝人也不再操刀了。 今年6月13日，莆田市舉行“文化和自然遺產日”宣傳展示活動啟動儀式暨“莆田有禮”非遺購物節(jié)，黃進泉作為蒸籠制作技藝的非遺傳承人也參加了此次活動?！拔颐磕曛辽賲⒓觾纱芜@種活動，通過微薄的努力宣傳這項祖輩傳下來的技藝，讓更多的人了解并喜歡上蒸籠制作技藝，不讓它在時間長河中漸漸消失。” “希望有關部門和社會各界能重視蒸籠制作技藝的傳承與發(fā)展，組織集中免費培訓，延伸產業(yè)鏈，創(chuàng)新制作小竹編等文創(chuàng)產品?！秉S進泉說，他計劃開設一個有關蒸籠的展覽館，免費對社會開放，卻因沒有場地一直無法實現(xiàn)。 去年，北岸文化部門定期舉辦了非遺文化進校園、研學等活動，旨在讓青少年零距離感受蒸籠制作技藝的魅力，在他們的心里種下一顆種子，推動這項傳統(tǒng)技藝“落地生根”。如何更好地傳承和發(fā)展蒸籠制作技藝？北岸開發(fā)區(qū)相關負責人表示，蒸籠是每一個忠門人的家鄉(xiāng)記憶，北岸將制訂五年保護計劃，邀請文化民俗專家指導開展對蒸籠制作技藝的資料搜集，建立健全項目檔案，讓蒸籠制作技藝以全新的姿態(tài)煥發(fā)著蓬勃的生機與活力。（本網記者 金晶晶 蔡意 通訊員 黃漢業(yè)） |
忠門蒸籠制作技藝迄今有400余年歷史了，相傳是由戚繼光軍中的能工巧匠協(xié)助忠門人制作蒸籠的。
6年前，傳承人黃進泉重操舊業(yè)，拾起蒸籠制作這門傳統(tǒng)技藝。經過他改良的蒸籠不易松散、變形，更加耐磨耐壓。如今，黃進泉積極參與蒸籠制作技藝宣傳、教學活動，他計劃開設一個有關蒸籠的免費展覽館，讓更多人了解并喜歡上蒸籠制作技藝。
除了舉辦宣傳、研學等活動，莆田北岸相關部門將制訂五年保護計劃，邀請文化民俗專家指導開展對蒸籠制作技藝的資料搜集，建立健全項目檔案，讓蒸籠制作技藝以全新的姿態(tài)煥發(fā)生機與活力。
“希望有關部門和社會各界能重視蒸籠制作技藝的傳承與發(fā)展，組織集中免費培訓，延伸產業(yè)鏈，創(chuàng)新制作小竹編等文創(chuàng)產品?！薄S進泉
